欲望的香气：探索我们神秘的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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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cent of Desire: Discovering Our Enigmatic Sense of Smell - Rachel Herz
欲望的香气：探索我们神秘的嗅觉 - 瑞秋·赫兹 - 摘要

嗅觉与情绪、记忆、行为及健康紧密结合，影响人际关系，激起我们对人和对食物的热情。它确实是欲望的感官。

 

导读：深呼吸，嗅觉就在那里

何欣洁 Poky（拾心香气研究室创办人）

人类每天平均呼吸两万三千次，嗅觉始终开放。虽然我们常以视觉和味觉为主导，但嗅觉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我们的决定：不好闻的东西我们会放下，无法忍受的味道我们会想离开。我们可以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但只要呼吸没有停止，就会一直感知下去。

这本书是一本关于嗅觉的科学小品，作者瑞秋·赫兹是研究嗅觉心理学的专家，她探究气味如何唤起记忆、驱动欲望、引发情绪。书中通过上百个小段落，带领我们探索气味在生活中的不同时空维度，试图拼凑出这个神秘感官的样貌：

这本书并非天马行空的幻想，而是扎实的短篇论文集，充满理性的科学分析。作者从社会学观察出发，以科学逻辑前行，最终走向哲学的思考。阅读这本书，不仅能了解嗅觉的奥秘，更能练习自己的思辨能力。

嗅觉如此浪漫又神秘，时而隐晦遥远，时而无比赤裸。这本书生活化地探讨了这一感官，又进行了理性深入的分析。邀请你通过这本书，在日常的感性体验中加入学理，从生存的欲望，走向享受与创造的欲望。

序言

我五岁时，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全家外出兜风，闻到一股奇特而刺鼻的气味。母亲却欢呼道：“我爱这个气味！那是臭鼬。” 从那天起，我也爱上了臭鼬的气味。这件事让我很早就开始思考：为什么我们对气味的偏好会如此不同？

气味是记忆的最佳线索？

相较于其他感官，嗅觉对我始终像个谜，具有独特的诱惑力。人类的嗅觉仍有许多科学无法触及的层面，解开嗅觉的心理谜团成了我的主要研究目标。大学时，我偶然读到“气味是记忆的最佳线索”，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并为我日后的研究生涯奠定了基础。

演化学论点成了嗅觉谜团的明灯

在研究所期间，我读到一篇论文，研究人员用气味来操控情绪，并提出了嗅觉与情绪关联的演化学证据。这对我如同明灯，指引我在嗅觉谜团中追寻的方向。我从此开始系统地研究气味、情绪与记忆之间的关系。

被学术与文化忽略的第五感官

学术界一直不认为嗅觉有重要的研究价值，这个感官长期被忽略。幸运的是，我得到了一些思想开放的教授的指导，并受到黛安·艾克曼《感官之旅》一书的启发，决心与他人分享我的嗅觉感官之旅。

如何利用文字产生嗅觉假象等研究

在近二十年的研究中，我发现人们喜爱或厌恶气味的原理、气味唤起记忆的特殊之处，以及情绪在其中的根本性影响力。我还探讨了气味与性吸引力的关系。这本书将为你一一揭露这些嗅觉的奥秘。

“嗅觉缺失症”：没有了嗅觉，人生意义尽失

我通过一位因车祸失去嗅觉的女性洁西卡的经历，深刻理解到嗅觉是多么神奇的感官。她和大多数人一样，曾将嗅觉视为理所当然，失去后才发现，生活的一切都与之关联，人生意义尽失。

嗅觉对我们生活中的许多重要层面都举足轻重。 对于“嗅觉缺失症”患者而言，生活会发生毁灭性的转变。少了嗅觉，我们的情感世界变得麻痹，享受美食的能力丧失，健康和性欲可能衰退，甚至辨认合适配偶的本能也会减弱。

少了嗅觉便尝不出苹果和马铃薯的差别

这本书将带你发现嗅觉如何深刻影响我们的行为、品味、思考和情爱。你将了解芳香疗法和费洛蒙背后的真相与迷思，以及未来前卫的嗅觉发明。希望读完本书后，你会真诚地腾出时间好好闻一闻玫瑰或培根，细细品味嗅觉赋予你的一切美妙天赋。

致谢

我涉足嗅觉世界的起点，要感谢我的博士班指导教授杰洛·卡菲克，以及在我科研训练初期指导我的良师们。一路上，许多科学家、朋友及家人与我同行，他们的影响和著作在本书中多次提及。尤其要推崇的是特里格·恩根，他是我的嗅觉导师，也是嗅觉心理学研究之父。

我也要感谢莫乃尔化学感官中心的同事们，如盖瑞·波尚等，他们慷慨相助，解答了我的各种疑问。同时，我也要感谢学术界与业界的其他同事，以及美国嗅觉协会与香水基金会的泰莉·莫纳。

许多记者和作家也影响了我的思考和写作。特别感谢我的编辑玛裘莉·布拉曼和经纪人温蒂·史卓曼，没有她们就没有这本书。

最后，感谢我最亲爱的朋友和亲人们，你们一路鼓励着我。特别的谢意要献给厄尔·夏普，以及我的爱犬茉莉，它敏锐的嗅觉总能带给我灵感。

第一章 欲望的感官

气味确实比景象或声音，更能撩动心弦。 — 纳博可夫

1997年，澳洲印克斯乐团主唱麦克·赫金斯被发现上吊身亡，死因证实为自杀。许多朋友和同事都认为，他人生的转折点是1992年的一场车祸。那次意外导致他颅骨破裂，并夺去了他的嗅觉。

麦克是一位享乐主义者，对感官刺激极度迷恋。失去了嗅觉，食物的诱惑、性爱的气息、海滨的芬芳……这些生命的本质从此被剥夺。据说，意外之后他陷入了不断衰弱的忧郁，再也无法自拔。最后，他觉得人生不再值得继续。

嗅觉缺失症可能造成麦克·赫金斯自杀

我推测，失去嗅觉（嗅觉缺失症）正是麦克·赫金斯自杀的关键因素。

  1. 神经联系：处理气味与情绪的脑部区域（边缘系统，特别是杏仁核）彼此交织的程度，远超任何其他脑部区域。嗅觉系统是唯一能如此直接影响杏仁核这个人类情绪控制中心的知觉系统。
  2. 临床研究：经历急性头部创伤导致嗅觉缺失症的患者，经常出现重度忧郁症的症状。研究发现，失去嗅觉的人在一年后的情绪健康程度远低于失明患者，并且逐日恶化。

我有办法证明洁西卡嗅觉丧失的残疾是多么严重吗？

我曾担任过一位名叫洁西卡·罗斯的女性的专家证人。她因车祸导致颅骨破裂，切断了连接嗅觉神经的筛状板，从而永久丧失了嗅觉。她向保险公司索赔，但根据《永久损伤评量指引》，嗅觉丧失的损伤程度仅被界定为生命总价值的1%至5%，而视觉丧失则为85%。这显然是极大的低估。

洁西卡告诉我，她与她的自我都失去连结

洁西卡在电话中告诉我，她感觉与人、甚至与自我都失去了连结。她对性生活不再感兴趣，以往热爱的社交也开始逃避。她的情绪变得焦躁，时常感到忧郁和不安。她无法再通过嗅觉察觉火灾、腐坏的食物，甚至自己的体味，这让她随时感到忐忑。嗅觉缺失症使她的情绪系统功能一路下滑。

忧郁与嗅觉之间的神经回路

嗅觉缺失症能导致忧郁症，反之亦然。严重忧郁症患者常常抱怨自己察觉气味的能力减弱。研究证实，情绪健康与嗅觉健康彼此唇亡齿寒。

有一种特殊的忧郁症叫作“季节性情感疾病”（SAD），患者在日照减少的冬天出现忧郁症状。有趣的是，这类患者的嗅觉敏感度反而比正常人更强，这可能与下视丘的功能失调有关，而非杏仁核。

对气味的敏感度也会随着月经周期变化

下视丘也支配着月经周期。女性的嗅觉敏感度在排卵期（生育能力最强的时期）会变得格外高，这证明气味在吸引异性和寻找配偶方面是关键因素。

在车厢喷巧克力味，降低乘客推挤碰撞率

气味比任何其他知觉体验更能诱发情绪。 我的研究证明，通过联想，气味可以转换成情绪，并像情绪的代理者一样影响我们的感受、思考和行动。

靠近好闻的事物，像接近开心事物的本能

嗅觉是地球上最早出现的感官，其根本目的是评测化学物质的好坏，以达到生存目标。对气味最立即的反应就是评估好或坏，靠近好的，远离坏的。情绪也传达类似的信息。

体验和表达情绪的能力，直接源自脑部处理气味的能力。 情绪之于人类，就如同气味之于动物。我把这称为“嗅觉与情绪转译”。人类脑部掌管嗅觉与情绪的构造互相依赖，一方功能失常，就会影响另一方。

用文字表达情绪，和描述嗅觉一样难

人类对气味和情绪的体验同样原始、出于本能，且都难以用语言精确描述。尝试说明你为何爱一个人，就像尝试说明阁楼闻起来像什么一样困难。

藏在汗水里，恐惧的气味分子

我们能否嗅出情绪？答案是肯定的。动物似乎能嗅出我们的恐惧，人类也能。当我们感到恐惧时，汗液中含有由神经系统调节的腺体分泌物，散发出独特的气味。研究证明，人类能够辨别出他人因恐惧或快乐而产生的不同汗味。

人类的嗅觉神经传导路径

气味是化学物质，可以由上千种分子组成（如玫瑰），也可以仅由一种分子组成。能被闻到的化学物质必须具备低分子量、挥发性和排水性。

我们每次呼吸，气味分子便进入鼻腔，抵达嗅裂，与嗅觉受器接触。嗅觉受器位于嗅上皮内，人类约有两千万个。神经脉冲从嗅觉受器经筛状板传入嗅球，再传送到嗅觉皮质及边缘系统，最终到达脑部各个部位。

专家与一般人的鼻子，唯一的差别是训练

人类能够分辨一万到四万种不同气味，而专业调香师则能分辨超过十万种。专家与普通人之间唯一的差别是训练。 理论上，任何拥有健康嗅觉系统的人都能察觉成千上万种气味。

从维多利亚时代逆袭的气味研究

直到最近，嗅觉仍不被认为具有研究价值，部分原因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负面观念，认为有味道就是“发臭”。1991年，琳达·巴克与理查·阿克塞尔发现了嗅觉受器的基因序列，这项发现在2004年荣获诺贝尔奖，从此嗅觉研究成为热门领域。

人类为何有高达七成的嗅觉基因无作用？

人类大约有300至400个功能性的嗅觉基因，但有高达60%至70%的嗅觉基因是“伪基因”（不再发挥功能）。研究表明，这可能与人类演化出三色系的彩色视觉有关。当视觉变得更重要时，对敏锐嗅觉的需求就降低了，两者在演化中进行了功能上的“交换”。

气味分子与嗅觉受器的形状理论

目前最被接受的理论是形状理论，认为气味的转译关键在于气味分子与嗅觉受器的形状是否吻合，如同钥匙与锁的关系。不同气味会活化嗅球内特定的神经脉冲型态，从而决定我们感知到的特定气味。

振动频率相仿的气味分子气味相同吗？

另一种理论是振动理论，认为我们对气味的感知是根据气味分子的不同振动频率。然而，这一理论无法解释许多现象，例如“立体异构物”（分子结构相同但镜像对称的分子）闻起来完全不同，以及“特定嗅觉缺失症”（无法闻到某种特定化合物）。形状理论则能更好地解释这些现象。

尽管我们对嗅觉的生理机制有了更多了解，但这些信号在脑中如何被归纳、处理并最终被我们辨识为“可颂面包”，引发欢欣的情绪，这整个过程仍然是科学上的一大谜团。

第二章 气味偏好大不同

玫瑰不叫玫瑰，便不再芬芳如昔。 — 莎士比亚

天生就有“命中注定”的气味喜好？

我童年时对“海蓝宝石”洗发水的独特松木般香味的喜爱，以及对臭鼬气味的偏好，让我开始思考：我们对气味的喜好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习得的？

普遍认为人类天生就有对某些气味的偏好，但这并未得到科学证实。我深信，我们的气味偏好都是通过学习而来的。

“气味胎教”对口味养成的影响力

研究发现，婴儿对气味的反应与成人并不一致。例如，婴儿喜欢粪便的气味，而对成人认为难闻的腐臭乳酪或好闻的香蕉都一视同仁。事实上，儿童的嗅觉偏好要到大约八岁时才与成人相似。

嗅觉是五个感官中最早发展的，胎儿在子宫内十二周大时就已具备完整的嗅觉功能。这意味着，气味的学习在出生前就已经开始。母亲在怀孕期间摄取的食物，其气味分子会进入羊水，从而影响宝宝出生后的口味偏好。研究发现，怀孕时吃大蒜、喝酒或吸烟的母亲，其婴儿对这些味道的偏好更强。哺乳期同样如此，喝胡萝卜汁的母亲，其宝宝日后更偏爱胡萝卜口味的食物。

世界公认“令人厌恶的气味”真的存在？

不存在。对于哪些气味好闻、哪些难闻，世界各地的成人根本没有共识。

散发香草味的医院还会让人焦虑吗？

我们对气味的偏好源于气味联结学习。当你第一次体验某种新奇气味时，当时的情境、情绪感受会依附到这个气味上，从此它便拥有了情感意涵。

用气味联结学习理论来解析喜欢或讨厌

气味体验的历史背景与文化差异

我们对气味的偏好深受文化影响。例如，许多美国人喜爱“焚烧树叶”的气味，因为它与童年万圣节、感恩节等快乐时光联结。但随着焚烧树叶被禁止，未来的孩子可能只会觉得这种气味“不好闻”。

你的“知觉词典”中备存的文化记忆

除了个人经历，我们还通过社会和文化学习对气味形成预设的判断。即便从未尝过，一个亚洲人也可能因为文化影响而深信乳酪是难闻的。

三叉神经的温度觉、触觉及痛觉

几乎所有气味都会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三叉神经，产生温度、触觉或痛觉。例如，薄荷产生冰凉感，氨水产生灼热感。切洋葱流泪、闻到胡椒打喷嚏，都是三叉神经受刺激的结果。这种疼痛反应会与气味本身联结，形成强烈的厌恶感。

大脑随时在联结气味意涵以利于活下去

为何人类的气味反应是后天习得的？因为人类是“泛食性动物”，能在任何栖息地生存。我们必须学会分辨事物的好坏，而不是依赖固定的天生反应。一个情境下的“毒蘑菇”气味，在另一个情境下可能是“营养食物”。

我们的大脑天生就善于将气味与有意义的信息（特别是情绪）迅速联结起来。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味觉嫌恶：吃某种食物后生病，哪怕只有一次，也会让你对此食物的气味产生强烈的厌恶感，这是一种有利生存的快速学习机制。

红色的波尔多白酒骗过了红酒专家

我们的期望和情境能极大地影响对气味的感知。

没有命名的真实气味也可能会消失

语言不仅能创造嗅觉假象，语言的缺失甚至会让我们无法“有意识地”闻到真实存在的气味。在一项实验中，当一种特殊气味被释放到空气中，如果没有被告知，许多人声称没闻到任何东西。但事后被告知其化学名称时，他们又能回忆起当时闻到了。

气味体验可以徜徉在没有言语的嗅觉境界里

在所有语言中，专门描述气味的词汇都非常稀少。我们常常借用其他感官的词汇，如“香甜”或“青翠”。事实上，没有言语的嗅觉体验可能更加纯粹和强烈。葡萄酒鉴赏家承认，用华丽的辞藻分析葡萄酒反而会削弱整体的感官愉悦。

我们对气味的偏好，是个人经历、文化、语言、情境和生理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世上本无难闻之物，一切皆由思想造就。

第三章 光阴的气味

无论身在何方，只要闻到尤加利我就能够重拾亚得罗圭的逝去时光，如今这无疑只存在我的记忆里。 — 博尔赫斯

小玛德莲蛋糕泡在菩提花茶里

我的表妹艾曼达在朋友家洗碗时，闻到洗碗精的气味，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情绪淹没，泪流满面。那气味瞬间将她带回了与已故奶奶共度的最后一个感恩节，在奶奶厨房里帮忙的场景。

这种由气味蓦然唤醒、充满逼真情感的个人往事，被称为“普鲁斯特式回忆”或“普鲁斯特现象”，源自作家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对小玛德莲蛋糕气味唤醒童年记忆的著名描述。

将气味唤起的回忆带入实验室

普鲁斯特式回忆有两个显著特征：首先，最核心的体验是纯粹的情绪，记忆的具体内容随后才浮现；其次，这些记忆总是出其不意地到来。

早期的研究多为轶事记录。直到1984年，大卫·罗宾等人的研究发现，相比于照片或言语，气味唤起的记忆更可能来自那些我们平时很少想到或谈论的遥远往事。

气味唤起的回忆具有情绪感染力

我的研究将气味唤起的记忆分为两部分：客观准确性和情绪特质。

因此，气味并非能唤起“更准确”的记忆，而是能唤起“更富情感”的记忆。正是这种强大的情绪感染力，让人们误以为这些记忆特别真实，从而将气味誉为“最佳”记忆线索。

伴随特定记忆的情绪就像一个函数

气味唤起的回忆虽然总是伴随着强烈的情绪，但这种情绪并非一成不变。它会随着你回忆当时，那段往事对你所具有的意义而转变。例如，初恋女友的香水味，在热恋时闻到是狂喜，分手后闻到是痛苦，多年后再次闻到则可能是一种宽容的怀旧。

气味真有办法唤回已经遗忘的记忆吗？

是的，气味有这种潜力。作家安妮·穆伦斯分享了一个故事：她19岁时在兽医学院闻到一股混合着血、锯木屑和清洁剂的气味，瞬间唤醒了一段她早已彻底遗忘的6岁时的记忆——参观屠宰场。这段记忆的逼真程度令她震惊，仿佛“按下了放映键”。

这背后有两个心理学原理：

  1. 特殊性（Distinctiveness）：一种特殊的气味可能一生中只接触一次，或只与特定事件关联，因此形成了牢固而独特的联结。而与同一事件相关的视觉或听觉线索，可能因为反复接触而失去了这种特殊性。
  2. 抗干扰性（Interference）：与气味形成的第一个联结非常牢固，会干扰之后新联结的建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味觉嫌恶”——吃某种食物后生病，这种负面联结极难被后来的正面经验所覆盖。

正是这种高度特殊性和抗干扰性，使某些气味成为开启尘封记忆的独一无二的钥匙。

无法预防唤起创伤记忆的气味突击

气味唤起的回忆并非总是美好的。对于创伤后压力症候群（PTSD）患者来说，气味可能是最隐蔽且最猛烈的创伤触发器。

由于气味的无影无踪，患者无法像避开特定地点（视觉线索）那样预防气味的“突击”。施暴者身上的古龙水味、火灾中的焦糊味（所谓的“烤肉效应”）都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突然出现，引发毁灭性的创伤重现。

气味学习：不犯法的“作弊”秘诀

既然气味是如此有力的记忆线索，我们能用它来帮助学习吗？答案是肯定的，这背后是“情境依赖记忆”现象：在最初学习某事物的相同情境下，我们能更好地回忆相关信息。

我的实验发现，要让气味成为有效的记忆辅助工具，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1. 气味必须是特殊或陌生的，这样才能从背景中脱颖而出。
  2. 情绪的参与至关重要。在情绪高涨（如考试前的焦虑）的情境下，伴随一种特殊气味学习，记忆效果会显著增强。

因此，在准备考试时，你可以选择一种特殊香气，在学习时闻它，考试时也带着它。这是最有效的“作弊”方式，却又没有真正作弊。

没有任何感官在睡眠时罢工，只有嗅觉

虽然气味是卓越的记忆线索，但讽刺的是，我们几乎不可能在脑海中主动回忆或“想象”出气味本身。相比于视觉或听觉意象，嗅觉意象的能力要弱得多。

研究还发现，我们在睡眠状态下无法闻到气味。这意味着，你是醒来后闻到咖啡香，而不是被咖啡香唤醒的。烟雾报警器必须依靠声音而非气味。嗅觉在睡眠时彻底“罢工”的原因至今仍不明确。

失去嗅觉不会毁灭记忆，但会让记忆褪色、变调。那些怀旧的惆怅、逝去爱情的感怀，以及尘封已久的往事，都可能随着嗅觉的消失而一同逝去。

第四章 芳香与治疗

健康之道，就是每日洗芳香浴，及做芳香按摩。 — 希波克拉底

隐藏在芳香疗法背后 真相

闻香气能治病吗？芳香疗法宣称，吸入特定植物精油的香气，能直接像药物一样影响我们的情绪、行为和健康。例如，檀香能镇静，迷迭香能促进记忆，薰衣草能减轻压力。

然而，目前并没有科学证据显示，单靠吸入香气就能让精油的活性成分进入血液并产生药理作用。那么，芳香疗法是如何起作用的呢？答案是：通过心理作用。

香气是通过唤起我们后天习得的情感联结来施展其“疗愈”魔力的。

在牙医诊所候诊时闻柳橙香气减轻焦虑

研究证实，在牙医诊所候诊时闻到令人愉悦的柳橙或薰衣草香气，患者的焦虑确实减轻了。这再次说明，是积极的情绪（由喜欢的香气引发）在起作用，而非香气本身有药理活性。

心理暗示能让幽灵气味影响心跳

人非常容易受心理暗示影响，以至于仅仅是“相信”一种气味有某种效果，就能产生真实的生理反应。

一项巧妙的研究发现，无论受试者闻到的是什么气味，甚至根本没有闻到任何气味（幽灵气味），只要被告知这种气味是“放松的”或“兴奋的”，他们的心跳速率就会相应地降低或升高。这证明，芳香疗法所宣称的许多效果，单靠“暗示”就能产生。

“恶臭”的气味让你生病吗？

与相信好闻的气味能治病相伴的，是一个流传已久的迷思——难闻的气味会让人致病。

1999年，比利时上百名儿童在饮用可口可乐后出现恶心、头晕等症状。调查发现，饮料被一种能产生腐臭鸡蛋味的硫化合物污染。然而，该化合物的浓度远低于能对健康造成影响的水平。真正让孩子们“生病”的，是那股腐臭的气味以及它带来的心理恐慌。

造成健康问题的是言语而非气味

潘蜜拉·戴尔顿的研究证实，当受试者被告知他们闻到的无害气味是“危害健康的”时，他们报告的疾病症状（如过敏、头痛）远多于被告知气味是“有益健康的”或“中性的”受试者。

这说明，许多由气味引发的健康问题，其根源是认为气味危险的“想法”，而非气味本身。

气味幻象：只要相信，就能致病

这种由气味引发、但缺乏明确生理病因的疾病，被称为“多元性化学敏感症候群”（MCS）。患者在接触到特定气味时，会产生严重的过敏反应和情绪困扰。

嗅觉与情绪之间的“制约”实验

我的实验室通过实验证明了这种“嗅觉-情绪制约”的存在。我们让孩子或大学生在闻到一种陌生气味的同时经历挫折感。之后，当他们再次闻到这种气味时，即使是在执行一个全新的、简单的任务，也会表现出缺乏动机和表现不佳的行为。

气味被制约成了情绪的替身，能够独立地引发与原始情绪相同的行为反应。 对于MCS患者而言，正是这种机制，让他们在闻到特定气味时，身体“重演”了最初的恐慌症状。

佛洛伊德的鼻子与性理论

历史上，嗅觉与性的联系也充满了有趣的理论，尽管有些并不科学。精神分析的创始人佛洛伊德曾一度相信，鼻子与生殖器（性）密切相关，精神官能症可以通过鼻腔手术来治疗。他和他的密友、耳鼻喉科医生维亨·佛莱斯甚至真的对患者实施了这样的手术，最终导致了一场医疗悲剧，也让这段理论成为历史的笑谈。

总而言之，气味对我们的身心健康影响巨大，但这影响更多地是通过心理层面的学习、联想、暗示和情绪制约来实现的，而非直接的药理作用。

第五章 气味与性

第一次闻到我丈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会嫁给他。 — 伊丝泰勒·坎本尼，1995年

对气味着迷到靠鼻子决定终身大事

我的朋友伊丝泰勒告诉我，她嫁给她丈夫，完全是因为她觉得他“闻起来”特别好。他的体味让她感到安全又激情澎湃。这并非个例。人类的“真实气味”在性吸引力及成功繁衍后代方面，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对肉体或心灵出轨的倾向来自基因设定？

从演化生物学的角度看，每个个体的终极目标都是成功地将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然而，男女在繁衍后代上付出的成本和面临的风险不同，导致了不同的择偶策略。

一项著名的心理学实验揭示了这种差异：当被问及哪种情况更让人嫉妒时，大多数男性选择了伴侣的“性不忠”，而大多数女性选择了伴侣的“情感不忠”。

你独有的免疫基因形成专属的气味指纹

传统观点认为，女性寻找的是能提供资源的“供养者”，而男性寻找的是年轻貌美的“生育者”。但我认为，对女性而言，比财富更重要的，是伴侣能提供健康的基因，以确保后代的存活率。

我们每个人的免疫系统由一组称为“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MHC）的基因决定。这组基因是独一无二的，它不仅决定了我们的免疫系统，也决定了我们独特的体味——也就是我们的“气味指纹”。

如果选择与自己MHC基因相似的人繁衍后代，孩子患上遗传疾病的风险会增加。相反，选择与自己MHC基因差异大的人，后代将拥有更强大的免疫系统。因此，从生物学角度看，女性最重要的择偶目标，就是找到一个MHC基因与自己互补的健康男性。

和小白鼠一样避免近亲繁衍的人类

女性如何知道男性的免疫系统与自己是否相配？答案就在他的气味里。

研究发现，小白鼠会优先选择与自己MHC基因不同的对象交配，而它们正是根据体味做出这一决定的。在人类社会中，一个与世隔绝的哈特教派社群也呈现了类似现象。尽管他们的通婚范围非常有限，但夫妻之间的MHC基因差异远大于随机概率，他们似乎也是通过“嗅觉”避免了近亲繁殖的弊端。

在体味的国度里，没有所谓的布莱德·彼特！

著名的“汗衫实验”证实了这一点。研究人员让女性闻不同男性穿过的汗衫，结果发现：

避孕药让你本能召来波澜不断的婚姻？

这个实验还有一个惊人发现：服用避孕药的女性，其嗅觉偏好会发生逆转，她们反而觉得MHC基因与自己相似的男性更好闻。

避孕药模拟了怀孕时的荷尔蒙状态，此时女性的本能更倾向于寻求家人的保护（基因相似者）。这带来一个令人担忧的社会问题：如果一个女性在服药期间选择了伴侣，婚后停药，她的嗅觉偏好恢复正常，是否会发现丈夫的体味不再吸引人，甚至令人厌恶？这可能是导致某些婚姻关系破裂的潜在生物学因素。

费洛蒙的迷思与真相 · 消失的犁鼻器

许多产品声称含有能激发性欲的“费洛蒙”，但人类的性费洛蒙真的存在吗？

尽管没有证据表明人类有性费洛蒙，但汗液中的化学物质确实能影响彼此的生理状态，例如男性的汗液能让女性月经周期变得规律。

第六章 他人的气味

下层阶级发臭…… — 乔治·奥威尔

没有任何人能够摆脱“自己的气味”

即使是最注重清洁的人，也无法摆脱自己的体味。我们的体味源于皮肤上的细菌分解汗腺（尤其是顶浆腺）分泌物的结果。顶浆腺分泌的蛋白质由我们的MHC基因决定，因此，每个人的体味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也是嗅觉缺失症患者（如洁西卡）会对自己体味过度焦虑的原因之一，因为她们无法自我监测。

“有妈咪气味的俩用罩衣”缓解分离焦虑

婴儿和幼童在与母亲分离时会感到焦虑。我的一个发明构想——“有妈咪气味的俩用罩衣”，就是让母亲穿一件衣服，使其浸透自己的气味，然后在离开时留给孩子，以提供嗅觉上的慰藉。

研究证实，哭泣中的新生儿在接触到自己母亲穿过的衣物时，会停止哭泣。这种抚慰效果源于情绪学习：母亲的气味与爱、保护和滋养等积极情绪联结在一起，因此气味本身就能代替母亲产生安抚作用。

妈咪的气味其实很像她宝宝的气味

婴儿为何能在出生后如此迅速地认出母亲的气味？这不仅仅是后天学习的结果。在子宫内的九个月，婴儿一直生活在充满母子双方化学成分的羊水中。刚出生的婴儿会被羊水的熟悉气味所吸引，而刚生产完的母亲身上也带有这种气味，这使得母子之间能够迅速建立嗅觉联系。

一个屋檐下的家人可以“闻”出彼此

母亲和父亲也能凭嗅觉轻易辨认出自己的孩子，即使是刚出生几小时的婴儿。这种能力部分源于基因的相似性。我们的孩子与我们共享50%的基因，因此他们的气味闻起来也与我们更相似。不仅是父母，兄弟姐妹之间，甚至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也能通过体味将母亲和她的孩子正确配对。

然而，夫妻之间因为基因差异较大，体味并不相似，所以无法通过气味进行配对。

穿过的衣物带来“嗅觉慰藉”

当与所爱的人分离时，许多人会通过闻对方穿过的衣物来获得情感上的慰藉。研究发现，这种“嗅觉慰藉”行为的发生频率，与亲属间的基因相似度高度相关。我们对一等亲（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的衣物获得慰藉的概率最高，其次是二等亲，以此类推。这既可能因为情感上的亲近，也可能因为基因相似带来的气味熟悉感。

气味成了区分穷人与富人的标志

历史上，体味一直被用作区分社会阶级和种族的工具。

古埃及与罗马、中世纪欧洲香水简史

人类使用香气的历史源远流长。从古埃及人将香料灌入蜡柱涂在头上，到罗马斗士在身体各部位涂抹不同香气，再到中世纪后香水在欧洲的复兴。香水曾是贵族的象征，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宫廷甚至被称为“芳香宫廷”。

科隆之水、香奈儿五号，香水的性别

如今，名牌香水已成为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产业。

乳酪香水：香水与食物的联姻

现代香水业的一大趋势是“美食调”，即模仿食物气味的香水。从“生日蛋糕”、“寿司”到极具争议的“斯蒂尔顿乳酪香水”，香水与食物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这种联姻也反向影响了烹饪，厨师们开始尝试将香草、茉莉等传统香水原料用于创新食谱。

第七章 渴瘾

没有任何爱比对食物的爱更真挚的了。 — 乔治·伯纳·萧

想吃炸鸡翅或药物上瘾时，海马回都会发光

食物渴瘾（Craving）是指“想吃特定一种食物的迫切欲望”。它不同于普通的饥饿，具有高度的特定性和迫切性。当你渴瘾时，只有那一种特定的食物才能满足你，这是因为它与你记忆中的“知觉模板”相关。

令人惊讶的是，食物渴瘾与药物上瘾在神经机制上非常相似。功能性磁振造影研究显示，当人们渴瘾食物时，其大脑中被活化的区域（如海马回、脑岛、尾核）与药物成瘾者渴望毒品时被活化的区域高度重叠。

渴望食物的欲望其实就是性欲

食物渴瘾可以说是所有欲望的源头，包括性欲。脑岛不仅在渴瘾食物时被活化，在性欲高涨时也是主要活化的脑部构造之一。对浓郁巧克力蛋糕的渴望，其本质与性欲无异。

女性比男性更容易经历食物渴瘾，且偏好甜食（尤其是巧克力），而男性则更偏好咸味和肉类（如炸鸡翅）。这种差异可能与女性荷尔蒙有关。

味觉的科学：洒盐能让葡萄柚变甜

我们口语中的“味觉”，其实是“滋味”（Flavor），它由多种感官共同构成，包括五种基本味觉、温度、口感，以及最重要的——嗅觉。

五种基本味觉是：咸、酸、甜、苦、鲜（umami）。这些味觉之间会相互作用。例如，咸味可以阻断苦味，并凸显食物的天然甜味。这就是为什么在葡萄柚上撒点盐，会让它尝起来更甜。

味觉是天生，嗅觉则靠后天学习

我们对基本味觉的反应大多是天生的。新生儿尝到甜味会笑，尝到苦味会做出厌恶的表情。而我们对气味的反应则是后天习得的。

代糖反而让我们吃更多糖之谜

人类天生喜爱甜味。为了减肥，我们求助于人造甜味剂（代糖）。然而，代糖存在一些问题：

  1. 味道不同：它们的味道与真正的糖有差异。
  2. 可能增进食欲：一些研究表明，摄取代糖后，人们在下一餐可能会吃得更多，因为大脑没有得到真正的能量满足信号。

只要“尝到盐”就能抑制盐分摄取过量

盐是生存必需品，但现代人普遍摄入过量，这与高血压等疾病相关。有趣的是，我们对咸味的偏好是可以改变的。研究发现，只要减少我们“尝到”的盐分，即使总摄入量不变，我们对咸味食物的欲望也会降低。 这为通过味觉调节来控制盐分摄入提供了思路。

食物的美味取决于嗅觉

我们享受食物时所体验到的丰富“味道”，绝大部分都来自嗅觉，特别是鼻后嗅觉——即食物进入口腔后，其气味分子从口腔后部进入鼻腔所产生的嗅觉。

这就是为什么感冒鼻塞时，所有食物都变得索然无味。捏住鼻子，你甚至无法分辨苹果和生马铃薯的区别。

从香料到合成调味料，颠覆烹饪史

曾经，香料是贵比黄金的奢侈品，彻底改变了欧洲的烹饪。如今，统治我们味蕾的是人工调味料。现代加工食品中，大部分的风味都来自这些由调味师精心调配的化学物质。

“天然”与“合成”的差异更多在于心理层面。实验证明，当人们相信一种香精是“天然”的时，即使它和合成香精是同一种物质，也会觉得它更好闻。

丧失嗅觉也让提示用餐时间的气味信号失灵

食物的香气是强效的开胃菜，也是提示我们用餐时间的信号。对于嗅觉缺失症患者，尤其是许多老年人，这些信号的失灵可能导致进食量不足或营养失调，甚至出现类似失智症的症状。

植入虚构的记忆，可能有助于控制食欲

既然我们对食物的偏好和渴瘾深受记忆和联想的影响，那么能否通过植入“虚假的”负面记忆来改变饮食习惯呢？

著名心理学家伊莉莎白·罗芙托斯通过实验证明，可以通过心理暗示，让人们相信自己童年时曾因吃某种食物（如草莓冰淇淋）而生病。 这种被植入的虚假记忆，确实能降低他们对该食物的喜爱和消费意愿。这一发现为通过心理干预来治疗肥胖和不健康饮食习惯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第八章 未来嗅觉科技新探

今天的鼻子不在乎有没有明天。 — 瑞秋·赫兹

未来，你的手机或许能提示你“口气难闻”；机场安检的可能不是安检员，而是成群的黄蜂和扫描你体味的电子鼻。这些听起来像科幻小说的场景，其背后的科技正在成为现实。

精准分析沙朗牛排冷藏室微生物的电子鼻

电子鼻（e-noses）是一种模仿人类嗅觉系统的仪器，它通过一系列传感器对空气中的化学分子产生独特的反应模式，从而“辨识”出不同的气味。

呼吸一口气，看看身体健康吗？

许多疾病会在我们的呼气中产生特定的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s）。

基于此原理，科学家已经研发出可以通过分析呼气来早期诊断肺癌、乳癌等疾病的仪器，其灵敏度和准确性可能超过传统的检测方法。未来，这类技术甚至可能被集成到手机或汽车中，用于监测口气或防止酒驾。

嗅出战争的气味

电子鼻也被应用于国防和反恐领域，例如：

探测地雷的警犬与蜜蜂

尽管电子鼻技术在发展，但在嗅觉灵敏度上，动物仍然遥遥领先。

雪纳瑞狗医师嗅出癌症的气味

有大量轶事和科学研究证明，狗能嗅出癌症。它们可以识别出皮肤癌、膀胱癌、乳癌甚至肺癌患者身上散发出的特殊气味。

在一项研究中，经过训练的狗通过闻尿液样本，识别膀胱癌的准确率高达41%，远超随机概率。它们甚至在一名被初步诊断为健康的患者身上发现了肾脏肿瘤。未来，科学家希望通过研究狗的行为，找出癌症的“气味标记”，并将其应用于电子鼻的开发。

鲸鱼粪便侦查犬是保育专家

狗的嗅觉还被用于生态保育。为了研究濒危鲸鱼（如露脊鲸）的健康状况，科学家需要收集它们的粪便进行分析。训练有素的“鲸鱼粪便侦查犬”能站在船头，从1.5英里外闻到漂浮在海面上的粪便，并引导船只前往收集。

香气与商店主题概念一致才诱人购买

嗅觉行销（Scent Marketing）正成为一个蓬勃发展的产业。在零售环境中添加香气，旨在创造积极的品牌联想和购物体验。

电影的气味：“嗅觉电影”实验简史

让观众在观影时闻到相应气味（所谓的“嗅觉电影”）的尝试已有数十年历史，但始终未能成功普及。

这些尝试面临着技术难题：嗅觉是一种缓慢的知觉，难以与快速切换的视觉画面同步；气味容易残留和混合，造成“气味污染”；长时间接触还会导致嗅觉疲劳。

焚烧尸体、血液及秽物，模拟战争情境

尽管在商业娱乐领域的应用步履维艰，嗅觉技术却在军事训练中找到了用武之地。美军正在利用虚拟实境（VR）结合气味（通过“气味颈圈”等设备）来训练士兵。通过模拟战场上的真实气味（如燃烧的尸体、火药、血液），可以帮助新兵提前适应，减少战场上的心理冲击，并降低日后患上PTSD的风险。

鼻子的明日远景

未来的嗅觉科技充满想象空间，如可以录制和重现气味的数码设备。然而，我认为最重要的科技突破，应该是帮助那些失去嗅觉的人。

随着年龄增长，我们的嗅觉受器再生能力会下降，导致嗅觉衰退。我期盼未来能发明出一种“助嗅凝胶”，它能增强现有嗅觉受器的反应强度，放大嗅觉信号，让嗅觉衰退的人也能重新享受芬芳的世界。

最终，最重要的不是高科技，而是我们能理解和珍惜自己拥有的这份宝贵、美妙而神奇的感官，因为它为我们的生命带来了如此多的欢乐、情感和意义。

The Scent of Desire    
本文为书籍摘要，不包含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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